199:小昭,我想娘亲了-《灵女南昭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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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你竟如此轻易,要将她交给那个女人?”公子寐质问她。

    南昭还捧着那颗属于沈如故的心,只是,刚才在闻晔手中的跳动,现在却停止了跳动!

    怎么办?

    一定是离沈如故的身体太远了,她没有理会公子寐,转身就捧着那颗心朝来时地方跑去,但是在她跑的过程里,那颗人心,却逐渐在她手中变色,从最初的鲜红,渐渐便得暗红,接着像腐烂的肉一样,从她手心里化成了水。

    “小妹,姐姐本想替你留一个念想的,可你也怪不得姐姐了,要怪就怪他,要你我姐妹为敌——”

    她听到林子深处传来闻晔的声音,她咬牙切齿的四处寻找,却找不到闻晔在何处。

    一个处处以分身出现的人,又怎会轻易将自己本尊在何处暴露?

    南昭眼睁睁的看着那属于沈如故的心烂在自己手里,最后碎在地上,散发出腐肉的臭味儿,她僵在那里,额头上满是方才奔跑时的汗水。

    沈如故的心烂了……

    没有心了……

    “当那颗人心,从躯体里被掏出来时,即便有力量维持它鲜活跳动,但若想再塞回去,没有强大力量的维系,终究还是会这般结果!与其耗费力量去维持一个人苟延残喘,还不如现在,就让它烂进土里。”

    南昭却有一股莫名的火在心中燃烧,她突然转身,瞪着他,质问道:“你凭什么去决定他的生死?”

    公子寐反问她:“你又凭什么去决定他的生死?”

    是啊,沈如故本就是早亡人,是她逆了阴阳,替他还魂。

    可是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呢?即使后来知道,沈如故绝非她所寻之人,但她却从不曾后悔替他还魂。

    因为,她不知道他是谁,沈如故却是他遗落在人世的一道影子。

    她面上的怒意渐散,留下的是空洞面容,如无光的夜空中,最远那颗被遗落的星,她抬眼直视那张面具后的双眸,问道:“公子这一生,可曾有过所爱之人?”

    “不曾!”没有任何遐思的回答,干净到无情。

    南昭轻笑,“那公子又何以明白他人失而不得的那份苦念呢?”

    “执念多是虚无之果,无论它曾有多么深刻,终究会烟消云散,既如此,又何以去食那份苦念?”公子寐没有起伏的声音,与记忆里的诸多不同,却总她觉得熟悉。

    “公子说得如此洒脱,想来早就悟透了这凡人的七情六欲,可为何,公子总以面具示人呢?是怕世人在意你容貌的美丑,还是不愿让他人认出你的脸来?”

    她只知道,真正看透的高人,什么都不在意了,连自己名讳被世人称为阿猫阿狗也无所谓,更不会因自己的样貌丑陋而将其遮住。

    以面具示人,无非是第二种吧?

    公子寐并不回答她的话,转身,朝那些石棺而去。

    南昭不知他去做什么,但与此人打过几次交道已知,并非那种邪魔歪道,心术不正之途。

    她回到刚才与沈如故分开的地方,吕东来正坐在石棺旁边打坐,听到她回来的脚步声,立刻就起身问她:“如何?”

    她看了他一眼,低下头没有回答,吕东来便猜到了什么,他也回头看了一眼沈如故,发现方才还停有精神的大活人,突然像菜瓜一样,阉了……

    “贫道过去看看,你留在此处吧!”吕东来交代完这句,就快步离开了这里,剩下南昭与坐在棺材里的沈如故。

    “娘子,你捉到那只女鬼了吗?”沈如故开口问她,那张漂亮的面孔正在逐渐失去原本的气色,因为这样,连他身上的白衣也失去了原本的光芒。

    南昭看到这样的他,心中还是止不住的难过,这曾是令她魂牵梦绕的面容啊,衰败的速度快得她连道别的话都未想好。

    她忍不住伸出手去,抚摸这脸颊,再亲切地唤那一声名字。

    “如故啊……如故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小昭,你为什么哭啊?”他记忆里,只有他初醒来时,不认识她时,她才在他面前这般哭过,他以为,又是他惹她难过了,所以有些害怕。

    南昭自己用手将泪抹掉,挤出一个笑容回答他:“沙子进眼睛了,眼睛会疼!”

    沈如故似信非信的看着他,顿了片刻,又问她:“那我们可以回家了吗?”

    她点点头,“嗯,可以了!”

    他立刻就笑了,想从石棺里站起来,但是却觉得胸口好痛,便用手捂着那里。

    南昭靠过去,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,扶着他从石棺里翻出来。

    沈如故却颓然坐到了地上,四肢都在颤抖着,这让他意识到了什么,惶恐爬满了他的脸颊,他忙对南昭说:“小昭,我旧疾又发了,你别担心,我吃了药就好了!”

    在他被病痛折磨的人生里,发病吃药,是他有限知识,听到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后,南昭已无法去深看他的眸子,她害怕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上,垂死的挣扎、她更害怕,看到这个简单善良的灵魂,是别人生死的替补。

    她蹲下身去,将沈如故背在背上。

    她有灵花加持,所以即便背着比她自身重的男子,也毫无阻碍,可是她背着沈如故朝着这片林子外走去时,每迈出一步,都像背了千金重担。

    “小昭,我从前最怕喝药了,但是比起喝药,我更怕死,所以无论那药多么苦,只要端到我面前,我都会喝下;娘亲每次都说,我喝完这一碗,明日就好了,其实我知道,她是骗我的,可就算知道,是假的,我还是希望,它有天能成真!”被她背在背上的沈如故,将头轻轻靠在她的脖子上,侧脸无力的贴在她的耳旁,所以就算说话声无力,她也听得格外清楚,他说:“小昭,我好想娘亲,你会带我回青州吗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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