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她焦头烂额,正在处理文霏的破事。 偌大的城堡里,空荡冰冷到好似没有人在这里生活。 一间封闭的房间里—— “我再问你一遍,什么时候跟我回国?” 顾鸢已经来了一天一夜,这时间里,有一半的时间她都在文霏身边。 这个高傲的女人,曾经活得有多光鲜亮丽,现在就有多么人不人鬼不鬼,一年没到的时间里,就暴瘦了三十多斤。 现在,连七十斤都不到。 瘦的可怕。 顾鸢不知道她这段时间内到底经历了什么绝望,上次带迟聿来到悉尼的时候,她的状态就已经大不如之前,没想到这么快的时间里,她把自己折磨成这副鬼样子,要死不活。 此刻,窝在沙发上的女人正是文霏。 平时精心打理的头发,两鬓苍白了一片,精心护理的皮肤也看起来色泽蜡黄,那双手的指甲以前总是喜欢涂抹鲜艳得蔻丹,现在,指甲盖里脏兮兮的不说,一双手也变得像枯槁,那一双风韵犹存无比明艳的双眼,此刻已经空洞无神。 文霏没看站在面前的顾鸢,只说:“等我死了,把我的骨灰带回国就行。” 顾鸢气笑了:“等你死,那你倒是死啊,你不死又这么耗着我的时间,是几个意思?只是想跟我耗时间对吗?” 这番话不该是女儿对自己亲生母亲说的话。 可对顾鸢来说,文霏已经算不上她的亲生母亲。 窝在沙发上的文霏,缓缓抬起头来,因为太瘦,双颊凸起,眼窝凹陷很深,那张脸看起来犹如鬼魅一般,毫不夸张。 她说:“等我死了,我就能见到你爸爸了。” 文霏的声音越来越沙哑,明显情绪又开始胡乱了。 她言语混乱的问顾鸢:“你说,等我死的时候,你爸爸会不会来接我?” 她的声音忽高忽低,看着清醒,其实意识并不清醒,因为她总是出现幻觉。 幻觉轻度的时候,她会自言自语说些什么话,幻觉重度的时候,她会手在空中乱挥舞,哭着喊着说一些言辞激烈的胡话,甚至会在自己的房间,浑浑噩噩做一些她自己完全意识不到的事情,比如,自残。 文霏说:“我知道,你爸爸会来接我的,他一定会来接我……” 说着说着,她就哭了起来。 哭得撕心裂肺,像个无助的小孩。 哭得……语无伦次。 顾鸢冷眼睨着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:“爸爸只希望你每年去祭拜他一次,并不希望你去和他团聚,毕竟,他也想看到你美好一面的样子,而不是你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。” “你恨我吧?”文霏忽然问。 恨,当然恨。 从来没有放下过恨,只是埋在心底没单独说过。 因为那些对文霏的恨,是记在心里刻骨铭心的痛,没有一天被治愈过,所以当她成为母亲后,她加倍努力的把所有母爱给了穗穗,绝对不让穗穗缺失一天的母爱。 “你看我,疯糊涂了,又在明知故问。”文霏的语气听起来很是悲伤,“我从来没有爱过他,也没有爱过你,可是我发现,我好像做错了,我真的做错了这一切,我都错了……” “那又怎样呢?”顾鸢在听到文霏亲口说她做错了那句话的时候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 看着曾经光鲜亮丽的文霏,如今年变成了这副颓废的模样,只轻声说:“这些破碎不堪的陈年往事,有的被缝了线,有的仍旧开着伤口流着血,不碰还好,一旦碰了,只会更痛。你听听明白了吗,我恨你,以前到现在,乃至于以后,我都恨你。” 恨这个字,说多了就不恨了。 一般都埋在心底,继续滋生恨意。 所以顾鸢不常说。 她不想消除对文霏的恨。 现在的文霏变成这幅样子,疯言疯语,直接揭开了顾鸢心底的伤痛,把她的疤痕来晾出来。 “你恨我就好,你最好继续这样恨我,永远都不要原谅我。” 她又开始自言自语。 顾鸢不想再同她多说什么,即使现在文霏意识里是有清醒的一半,还没有出现重度幻觉。 准备出去之前,她说了句:“我对你为什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不感兴趣,你之后也不用特地告诉我,最好能一直把你的所有秘密带进那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里。” 说完,她就出去了。 城堡大的好处是看着光鲜亮丽,坏处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很压抑,然后会出现越来越多的坏处,多不胜数。 离开城堡后,顾鸢去了一趟那个地方。 她一去,就待了两个小时。 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。 一艘豪华的游轮行驶在杰克逊海港上。 夜幕将天际笼罩,海港大桥就在距离顾鸢不远处的地方,隔壁的歌剧院一定很热闹。虽然有些饿了,但是顾鸢更想去歌剧院待一待。 贝壳形状的歌剧院在夜幕下,格外的美轮美奂。 有人曾说,如果没见过悉尼的夜,谈什么诗和远方…… 现在看来,确实。 剧院内,灯光昏暗的时候,人的眼睛对绿色最为敏感,反而刺眼的红色会最先消失。等灯光再亮起,顾鸢看到了一排排弧形的红色椅子。 买票进来时,顾鸢得知今晚有四个节目。 钢琴音乐会、芭蕾舞、交响曲、还有马戏。 顾鸢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,需要看一场精彩的马戏,偏偏马戏排在最后面,只能慢慢等着了。 灯光暗下来,只留了舞台上的一束光,穿着燕尾服的钢琴师上台。紧接着永不变的定律来了,钢琴师一定会在台上调琴。 因为对钢琴师来说,任何的搬运都会影响到钢琴的音色。 顾鸢静静的等待着钢琴的旋律声传来。 刚才没细看,不知道今晚是哪首曲子。 直到,耳边传来熟悉的音律,顾鸢听了几秒就听出来是《水边的阿狄丽娜》。 第(2/3)页